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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6 还是先别出发了(求双倍月票)

  066 还是先别出发了(求双倍月票) (第1/2页)
  
  少女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,止血后上了药,依旧十分醒目。
  
  但姚冉看起来并不在意这道伤口的存在,便也未有遮掩之举。
  
  她此时一双眼睛看着常岁宁,等着对方的回答。
  
  常岁宁点了头。
  
  二人去了一旁的茶室内。
  
  常岁宁入得茶室即在蒲团上盘腿坐下,喜儿提了壶茶水进来,斟满两盏, 便福身退了出去。
  
  “姚娘子也坐吧。”常岁宁抬手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。
  
  姚冉下意识地看着常岁宁。
  
  少女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裙,脸上的诸多擦伤涂着淡褐色的药膏,一张娇艳的脸显得颇斑驳,但一举一动却透出叫人无法忽视的利落乃至……
  
  乃至有压人一等之感。
  
  但这与她母亲裴氏那种使人压抑的高高在上又全然不同。
  
  她母亲的所谓高贵像是一件光鲜的外衣,已经黏连进了皮肉里,永远脱不下来,且内里早已血肉模糊腐烂, 总叫人畏惧窒息,只想要远离。
  
  而面前这个少女身上的气势, 却是截然不同的浑然天成,莫名就叫人发自内心地不敢轻视。
  
  姚冉一时有些出神。
  
  直到视线中见那少女眉心微动,似在提醒她。
  
  姚冉忽地回神,这才低声道:“我是来同常娘子赔罪的,实无颜面坐下与常娘子说话。”
  
  常岁宁未有多言。
  
  姚冉已低下头,往下说道:“此前……我便已知晓母亲起了恶念,或会对常娘子不利……但我却未曾及时阻止或提醒常娘子,害得常娘子险些丧命……此中之懦弱自私, 实在不堪至极,实乃大错特错。”
  
  片刻后, 常岁宁道:“是错了。”
  
  很多时候, 不作声便是帮凶。
  
  她固然可以想象得到姚冉的挣扎煎熬,以及没有及时说出口的原因——
  
  但阿鲤已经没了。
  
  此时她代替阿鲤坐在此处, 便不能够拿“人之常情,亦可理解”去对姚冉表示原谅甚至是安慰。
  
  没人可以代替阿鲤原谅任何人。
  
  姚冉眼睫一颤, 袖中手指收紧:“是, 错了就是错了……我未曾想过寻求谅解。”
  
  常岁宁的视线落在少女脸上那注定无法消除干净的伤痕之上:“那姚娘子今日所为,只是为了弥补心中亏欠吗?”
  
  姚冉沉默片刻后,微微摇头:“或许更多的是想求得一个解脱吧……我心中煎熬多时,今日深知若再不站出来,便永远没机会站出来了。”
  
  她说着,终于有了勇气看向常岁宁,略有些自嘲:“今日结果已定,我站出来与否,都不会改变什么,我这么做……只是为了给自己寻求一份自欺欺人的救赎罢了,故而常娘子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  
  “既然做了,便不算自欺欺人。”常岁宁与她对视着,平静道:“我与姚娘子无法和解,你亦不必执着于同我和解,你只需去寻求与自己和解之法即可。”
  
  这个女孩子,心里真正过不去的是自己那一关。
  
  此刻对上那双眼睛,姚冉只觉内心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击中,一时不禁怔住。
  
  好一会儿,她才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:“多谢常娘子明言。”
  
  常岁宁便未再说话, 垂眸去喝茶。
  
  茶室内一时静谧, 姚冉手指收紧又松开,如此反复数次后, 试探着开了口:“常娘子……愿意回家吗?”
  
  常岁宁放下茶盏,看向她:“我已在家中了。”
  
  姚冉怔怔看着那少女。
  
  常岁宁:“我与姚廷尉,与贵府,并无干系。”
  
  少女说话声不重,却清晰笃定。
  
  姚冉愣住。
  
  竟然……不是吗?
  
  她嘴角微抿,露出一丝怅然讽刺的笑:“原来母亲的心魔……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本不存在的迷障而已。”
  
  母亲何其可悲。
  
  常娘子又何其无辜。
  
  常岁宁不置可否。
  
  她无意与姚冉讨论裴氏的心魔迷障,在她看来,与阿鲤的性命相比,作恶者的心境没有拿来讨论的必要。
  
  作恶者只需去承担恶果接受惩罚即可。
  
  至于裴氏的心魔迷障,净业庵内自会有人帮她“剔除化解”。
  
  姚冉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常岁宁面前提起母亲,而她似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话了——
  
  “如此便不打搅常娘子养伤歇息了。”
  
  常岁宁微点头:“姚娘子慢走。”
  
  姚冉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待她没有任何戾气敌意,却也正如对方方才所言——二人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。
  
  姚冉福身,转身离开茶室之际,面上浮现了一丝艰涩笑意。
  
  她有什么道理奢求常娘子谅解呢?母亲做了那样的事,而她选择做一个沉默的帮凶亦是事实。
  
  赔不是,应当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,而不该成为拿来绑架逼迫别人原谅的托词……她应该明白这一点。
  
  姚冉红着眼睛深吸了口气,耳边仿佛再次响起女孩子方才的那句话——你只需去寻求与自己和解之法即可。
  
  她慢慢走了出去。
  
  常岁宁坐在原处,垂眸望着自己在茶汤里的模糊倒影。
  
  从周家村,到周顶,再到裴氏——
  
  阿鲤的仇,已经悉数讨回来了。
  
  茶汤里的倒影模样在她眼底变幻着,时而是她原本旧时模样,时而是阿鲤幼时的笑脸。
  
  最后,那些幻象悉数消散,恢复了清晰与真实。
  
  自此后,这便是真正的“她”了。
  
  常岁宁抬眼,微转头,看向茶室窗外的那丛青竹。
  
  阿鲤之事已了。
  
  那么接下来,她便要去做自己的事了。
  
  喜儿从外面走进来,见得少女盘坐于小案前,侧首望向窗外的背影,莫名就放轻了动作,乖乖站在一旁,并未出声打搅。
  
  如此静坐半刻钟后,常岁宁方才起身,离开了茶室。
  
  外面的姚家人都已经离开了,见妹妹出来,常岁安便迎上去:“宁宁,你饿不饿,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?”
  
  常岁宁摇头,视线恰巧落在了屏风旁挂着的那件玄色披风之上,便随口道:“阿兄晚些若是得空,便帮我将这件披风还给崔大都督吧,并代我同他道一句谢。”
  
  常岁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点头答应下来:“好嘞!”
  
  ……
  
  姚家老夫人一行人回到住处后,待姚冉喝罢药,曾氏轻声询问道:“祈福大典虽毕,但还需在寺中持斋满七日,眼下才第二日而已……冉儿可想回府中休养?若是想回去,我们便去圣人面前求个恩典,想来圣人也是会准允的。”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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