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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5 宋大人是不是想拜师了?

  325 宋大人是不是想拜师了? (第2/2页)
  
  且正经议论也就罢了,这些愚民们不知听来的哪路消息,以讹传讹之下,竟已成了……
  
  「你们听说没有,圣人赐封了宁远将军做江都刺史,留在江都抗击倭寇!」
  
  「只是江都刺史吗?我怎听说是封作了扬州大都督?」
  
  轿中官员闻得此言,一口血哽在喉咙——无知愚民!无知愚民!
  
  偏偏这些百姓于「妄议」之际,又总要附带上一句「圣人英明」,一眼望去全是称颂之言,纵是有官员想要介入却也没有名目。
  
  又隔数日,各茶楼的说书先生,依照此事创作出来的本子也相继面世——倒也不是他们只盯着宁远将军来写,实是有关宁远将军的本子都能自带听众,业内甚至有戏言,哪怕是让自家狗代笔来乱写一通,只要带上宁远将军的名号,那都是不缺人听的!
  
  看这势头,只要宁远将军的事迹还在延续,他们在后头追着写,没准儿能保一辈子吃喝不愁呢!
  
  此一日,京师中最受追捧的说书先生身边的仆从,背着包袱悄悄出京而去,冒险前往江都,只为带回宁远将军暴打倭寇的最新素材。
  
  此事越传越广,以至于让刚从洛阳回京的宋显等人,都有些分不清真假了。
  
  此行赈灾,虽也曾有过惊险,但好在一群苗苗们也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,褚太傅对此甚是欣慰。
  
  急需独处来疗愈身心的湛侍郎入京后,即让谭离等人先各自回家更衣去,自己独自进宫面圣。
  
  行礼与湛侍郎分别后,年轻不知疲惫的苗苗们,不禁讨论起了路上听来的有关「江都刺史」的传言。
  
  「我等如今在朝为官,不宜如寻常百姓一般在外妄议此事。」宋显开口打断了同僚们的私语。
  
  众人被点醒,遂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,相互揖礼后,各自归家去。
  
  谭离与宋显尚有一段路同行,路上,谭离好奇地低声道:「……扬之,说来,那日在汴州时,你与常娘子都说了些什么?」
  
  常岁宁离开汴州的前一日,宋显与谭离曾私下相送,而最后宋显又曾向常岁宁「借一步说话」。
  
  谭离好奇许久了,只是一直没能找着合适的机会问。
  
  见宋显一时未语,谭离一笑,和气地道:「不方便说也无妨,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!」
  
  「也无甚不便说的。」宋显看向前方的巷口处的一株青翠杨柳,似又回到了那日于柳树下送别常岁宁的情景中。
  
  彼时,他向对方深深施了一礼。
  
  「那日,我向常娘子致歉,并道谢。」他的声音有着连日奔波之下的疲惫喑哑,但神态眼眸却坦然而清明。
  
  谭离面露恍然之色,而后问:「那常娘子可接受了?」
  
  宋显「嗯」了一声,顿了一下,才又道:「不单欣然接受了,还问我……」
  
  她还认真地问——「那宋大人如今是不是想拜师了?」
  
  彼时沉默了一下的宋显,此刻将此言复述。
  
  谭离一怔之后,忽而哈哈大笑出声:「……那扬之你是如何答的?」
  
  「我言……」想到拜一个小姑娘做老师,宋显虽早已没有轻视之心,但正常人的情绪他还是有的,此刻脸色红了红:「我言,待她回京之后,便摆拜师酒。」
  
  毕竟那时气氛到了,他若拒绝,会显得他的致歉很没有诚意。
  
  谭离再次笑起来,俨然已做好了蹭一顿酒席的准备,但旋即又觉惋惜,拍了拍宋显的肩:「……可惜扬之这位老师大抵要长留江都抗击倭寇,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……这顿拜师酒,便只能先欠着了。」
  
  宋显勉强扯出一个不知是庆幸还是忧心的笑。
  
  同宋显分开后,谭离回到住处,便见到了托人从乡下接来京师的父母。
  
  谭家父母见到光宗耀祖的儿子,欢喜的热泪盈眶。
  
  夫妻二人拉着儿子去房中说话,关切又好奇地问起谭离此次去往洛阳赈灾的见闻。
  
  谭离这才解下包袱,将包袱打开后,取出一只钱袋,哗啦啦地倒出了一堆银子。
  
  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谭家父母顿时色变,怎么赈个灾,反倒将自己赈富裕了?!
  
  虽说……虽说也听过,人一旦做了官,便容易失去本心,可儿子被腐蚀的未免也太快,太急了吧!
  
  光宗耀祖的劲儿还没过呢,总不至于就直接快进到抄家灭族了?!
  
  谭父痛心疾首地脱下了草鞋,往鞋底「呸」了一口唾沫,正要揍不孝子时,只听那不孝子边躲边喊冤:「……这都是儿子凭自己的本领赚来的!」
  
  谭母已在抹泪:「儿啊,哪个贪官不是这样认为的!」
  
  「不是,不是……」谭离抱头鼠窜,边道:「这是儿子从同僚们手里赚来的!」
  
  此行赈灾,他一路抄记的手册上至地貌,下到为官处事之道,甚是详具,同僚们害怕落后于他,唯有花钱买个心安。
  
  如此发家之道,他自己此前也是不曾料到的!
  
  另一边,面圣交差之后,湛侍郎寻到礼部,也得以向太傅交差:「学生总算未负老师所托,将他们一个不少地带回来了……」
  
  只是湛侍郎本人略显疲惫——月子里带着十多个奶娃娃的产妇什么样,他此刻便什么样。
  
  这幅神态令一贯严苛的褚太傅也不忍再出言刺激,催着人回去洗尘歇息。
  
  但若说句心里话,褚太傅觉得,人能平平安安地回来,倒也不能说全是湛侍郎和那些苗苗们的本事……
  
  还得是他学生,要不是他那学生暗中替那些中原士族们谋得了一线生机,那些士族被赶尽杀绝之下,还不知要如何发疯反扑,玉石俱焚呢。
  
  有些时候,恰当地给别人留下一条活路,实则也是给自己的。
  
  说来,起先并不准备给那些士族们留任何活路的李献,今日似乎也跟着回京了。
  
  此时的李献,正跪在御前请罪。
  
  他「自认」当初在洛阳时行事多有不当,激起了天下读书人不满,实乃一大过错。
  
  末了,他将头叩在地上:「……献行事不妥,请姨母责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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